劉娟靠在床頭，撕下一小片面包，放進嘴裏慢慢嚼著，同時喝了一小口飲料，她的臉色平靜，看起來似乎顯得有點漠然。

只是眼光游移，表示她心中並非如此。

她看見那個老太婆，坐在她旁邊的一張床上，歲數大的人，熬不了夜。

她靠在那邊，已經打起了盹兒，頭垂在在胸前，打著鼾，口水順著嘴邊流了下來，這讓她感到惡心的移開了目光。

雖然她有著上前把這個老太婆掐死的沖動，但她知道，這樣做於事無補。

且不說她現在的體力十分虛弱，能不能做到這一點。

即便是能把那老太婆掐死了，她也沒有辦法逃離，擺脫眼前的困境。

那個叫老七的男人，坐在門口和這邊的另一個看是像看守的人，在外面說話。

劉娟看了他一眼，轉回視線，繼續打量房間中的情況。

眼前的當務之急，就是恢覆體能，保存體力，以面對接下來的未知。

房間中除了她和那老太婆，另外還有四個人，兩男兩女，此刻都躺在床上休息。

她大概看了過去，幾個人似乎都有點缺胳膊少腿兒，或者形象怪異。

一個瘸了一條腿，一個沒有搜，而其中有一人，是脖子上長了一個巨大的瘤，躺在那裏，呼吸沈重。

只有靠在裏面床的那一個男的，看起來似乎正常，但他背對著她，蓋著被子，看不出來有什麽異常。

劉娟忙收回了自己的眼光，這幾人雖然看著可憐，但是這些形象，看起來卻仍然讓她感到不適。

現在的時間已近午夜，劉娟知道，這時，她的舍友們，應該早已經開始對她進行了尋找。

只是不知道，她們能不能找到那個巷子裏，發現房間裏面的玄機，她心中患得患失，十分不安。

她又吃了一口面包，味同嚼蠟，但她仍然細細嚼了嚼，努力的咽了下去，她十分擔心自己的身體。

手指上依然傳來疼痛，她知道自己這個傷口如果不經過處理，很容易造成壞死，但現在沒辦法，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麽時候才能脫離這些人的魔掌。

這個時候，她突然聽見，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，幾個人向著這邊走了過來。

在外面交談的兩人，也停下了談話，看了過去。

這時只見那個老頭，和先前那瘦小的男人一起走了進來。

兩人走進房間後，稍一打量便直直向她這邊走了過來。

劉娟心中不免緊張了起來，她下意識的向著床腳縮了一縮，手中握緊了礦泉水瓶。

那個瘦小的男人，先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。

劉娟被這一眼看的，渾身一寒，感覺這人眼中，似乎不帶一點溫度，看她的樣子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。

那男人聲音嘶啞的對她說：“你下來一下。”

劉娟稍一猶豫，那人冷冷的道：“或者我把你拽下來？”

劉娟還是選擇了服從。

剛才的休息和吃這些東西讓她恢覆了一些體力。

她不想在這些人面前表現的軟弱，所以她的行動雖然緩慢，但還是比較穩定。

她身高1米67，當她站到地板上時，比這個男人還要高一點。

蛇皮上下打量著，眼前這個女子，臉色雖然蒼白，但長相清秀，眉宇間有一股淡淡的書卷氣，身材整體還是不錯，略有些偏瘦。

胸臀不是特別突出，屬於正常。

他突然對劉娟說道：“張開嘴。”

劉娟看他這麽打量自己，十分不舒服，就像看一頭牲口似的，心中就有點惱火，強制忍耐，這時聽他這麽講，心中大怒，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，把頭扭過一邊不去理他。

蛇皮突然上前一伸手，捏住了她的下頜。

劉娟只覺得他兩只手堅硬有力，嘴巴不由自主的張開，蛇皮看了一眼，松開了手。

對著劉娟冷冷的說道：“我問你的問題，讓你做的事，你最好好好配合。要不然，我不介意把你扒光了讓他們看一看，欣賞一下。”

劉娟一聽，臉色越發的蒼白。

她想起先前那個中年人也是如此威脅她，知道這夥人，都是一樣的貨色，但說得出也做得到。

她咬著牙也冷冷的回道：“如果那樣，你們得到的也只是一具屍體。”

蛇皮眼睛一瞇，嘿嘿冷笑一聲。說道：“看不出，你的性子還挺烈。只是死那麽容易嗎？”

“聽口音不是濱海人啊。”

一旁的老頭接口道：“是我們西北的。”

蛇皮細細看了，劉娟一眼。說道：“米脂的吧。”

劉娟不吭聲，那老頭倒是點了點頭。

蛇皮說道：“果然，米脂的婆姨，綏德的漢。皮色真的很好。”

這時一旁的老太婆也被驚醒。

看他們這個樣子自然知道老頭是準備把劉娟轉給蛇皮了。

她在一旁接口道：“那是，你看這臉，要腰身有腰身，屁股又圓，還是個黃花女。”蛇皮聽了點點頭。說：“就是身子看起來弱了點。”

老太婆說道：“學生娃嘛，愛挑食，養一養就好了。”

蛇皮看了看，劉娟包紮的手，問道：“手這是怎麽了？”

老太婆心中一悸，在一旁說道：“掙紮的時候，把手搞破了。”

蛇皮點了點頭，沒有太在意，說道：“怎麽樣？你們要多少？”

一旁的老頭用手比了個八的樣子。說道：“八萬。”

蛇皮譏笑著搖了搖頭說道：“六叔，你開什麽玩笑？這個價格，你們在山裏都賣不出來了。”

”而且，我並不是非要她不可。是你們求著要銷貨的。”

老頭訕笑著，說道：“那你給多少？”

蛇皮伸出了一根手指，說道：“1萬塊。”

旁邊的劉娟，看著兩人，就這麽毫不避忌地當著她的面，開始討價還價，心中那份屈辱，讓她氣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。

一旁的老太婆鬼叫起來，怒道：“阿蛇，你這就不地道了，1萬塊錢。打發叫花子呢。”

蛇皮搖了搖頭，說道；“我本來就是叫花子，1萬塊錢還是看在她是個黃花女的份上，要不然，我只出五千了。”

劉娟心中一再的告訴自己，要鎮定，要冷靜，千萬不要因為這些人的話語，影響到自己的情緒。

但心中的怒火仍是止不住，一個勁兒的向上冒。

心中既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悲哀，又為這幫人的無法無天了感到憤恨。

她就像一個孤立無助的小羊羔一樣，身處在狼群之中。

心中忍不住再一次生起了死的念頭。

她忍不住看了床邊的枕頭一眼，那下面，藏著一個玻璃殘片。

先前在那個屋裏玻璃杯碎裂時，她偷偷留下來的武器。

或者嚴格意義上來講，是打算留給自己了結的武器。

幾個人就劉娟的身價問題，開始展開了一番討價還價。

旁邊的幾人似乎都習以為常。

正當幾人，兀自唇槍舌尖，錙銖必爭的時候，房間中突然突兀的響起了一聲；“她是人，不是貨物。你們這樣是不對的。”

說話的聲音有點含糊，緩慢，甚至個別字，都不太清晰，但是大家卻都聽到了。

幾人愕然的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，包括劉娟。

就見從最靠裏面的床上慢慢的坐起了一個男孩，男孩的年齡不大，十六七的樣子，長相也很普通。

看他很吃力的動作，顯然腿腳十分不便。

先前他躺在那裏，頭朝著墻壁，劉娟也沒有特別註意到他。

卻沒想到，在這種時候，居然有一個人，站出來替自己說話。

老頭和老太太幾人，看了這個少年一眼，轉頭看向蛇皮。

蛇皮的臉色有點難看，看了那個少年一眼，叱道：“沒有你的事兒，睡你的覺！”

那男孩仍然堅持著說：“你這樣不對。”

一旁的老九，看著那男孩認真的樣子，覺得這人可能腦子有問題，有點傻兮兮的。

他笑著對蛇皮說道：“蛇哥，這人是個傻子吧。”

沒想到蛇皮聞言臉色大變，突然擡手，就給了老九一個大嘴巴，罵道：“你媽才是傻子！”

猝不及防的老九被這一巴掌打的一趔趄，眼冒金星。

旁邊的老頭和老太太也是一驚，不知道為什麽，看起來淡定無動於衷的蛇皮，為什麽會突然這麽激動。

一旁的老七，上前一步，眼神盯著蛇皮。

蛇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，冷笑道：“怎麽？老七，你想跟我動手？”

這時原本跟老七聊天的男人，突然站在了老七的側後方，也沒有做聲，但看樣子只要老七有所動作，第一個就要面對他的攻擊。

情況突然的急轉直下，讓老頭有點措不及防，他忙伸手攔住老七說道：“大家別激動。”

說著看了那個少年一眼，問道：“阿蛇，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
蛇皮冷冷的說道：“我的人不需要別人來教訓。”

老頭聞言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剛才是老九，說話不妥當，我讓他給你道歉，老九，給阿蛇道個歉。”

老九雖然心中惱火，但知道這是在人家地盤上，加之當時，確實是他自己說話不註意在前面。

只好上前對蛇皮說道：“蛇哥，剛才是我，自己大嘴巴胡說八道，你大人有大量，不要跟我計較。”

蛇皮陰沈著臉，看了幾人一眼。

終究還是沒有再發作。

老頭，看著蛇皮道：“那我們的交易......”

蛇皮看了那少年一眼。

跟老頭說道：“我們去客廳談。”

說著當先走到室外，他也不說，繼續還是怎麽樣。

幾人跟著他走了出去。

這時留在屋中的老太婆和劉娟，都把視線看向那個少年。

那個少年，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，又看了劉娟一眼，無奈的嘆了口氣，又躺回了床上。

劉娟很驚訝，不知道這個少年是什麽身份，居然說那樣的話，蛇皮只是，輕描淡寫的斥責了幾句，還把侮辱那個少年的老七，扇了一個大嘴巴。

那老太婆，也是十分狐疑的打量著少年，心中嘀咕，這小子莫不是蛇皮的兒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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